半島諜戰 東北亞“風聲”鶴唳

【動 蕩】

過去的一年，東亞地區很不平靜。從寒冷的北部到溫暖的南部，分布在大陸沿岸的諸多美麗島嶼，相繼成為引爆國家爭端的“水雷”。再加上一些舊有危機的新事端，整個地區面臨一場嚴重的信任危機。而在遙遠的歐洲和埃及，歐元與民主，同樣也陷入“信任門”。

2012年12月12日，朝鮮突然發射“光明星3號”衛星，讓國際社會驚愕不已。發射時間正值金正日逝世一周年前后，帶有強烈的政治意味。

此次發射，朝鮮實現了“歷史性”的成功：火箭成功分離，將衛星送入軌道。有分析稱，這意味著朝鮮可能已掌握發射洲際導彈的能力。東北亞的安全困局，由此變得更加迷離難解。

12月9日，當朝鮮發表聲明，宣布由於技術原因推遲衛星發射時間時，各路專家馬上開始分析推遲的技術原因。以及能用多長的時間解決問題。

但是，短短三天后，朝鮮突然點燃了火箭推進器，火箭分離，衛星上天。

美韓花費巨資，建設和經營了數十年的對朝監視網，這下被“光明星三號”撞了個大窟窿。

這並非韓美日對朝情報戰的第一次失手。

2011年12月17日早上，金正日逝世。在朝鮮官方媒體通報消息之前的近50個小時裡，美日韓等國沒有傳出一點消息。

在此期間，韓國總統李明博訪問日本，與時任日本首相野田佳彥會面。返回韓國后，參加了慶祝自己70歲生日的聚會。在19日上午10點，當朝鮮官媒發布消息，稱將在中午發布“特殊通告”時，韓國官員也沒有特別注意。最后的消息，令韓國各界愕然。

美國CIA也完全沒有捕捉到金正日去世的消息。

美國中情局前高官卡林說：“如果朝鮮人想隱藏秘密，他們知道怎麼做，但我最擔憂的是，是不是在此前已經泄露出一些信號，而我們沒有捕捉到呢？”

雖然美國間諜衛星幾乎一刻不停地監視朝鮮，美國“全球鷹”無人機也常常從朝鮮上空掠過，高度敏感的“觸角”更在三八線附近捕獲著電子信號。韓國情報官員每年詢問數以千計的“脫北者”。但是，對於朝鮮政府的內部運作，他們知道得並不多。

一名美國前情報官員說：“我們的情報根本無法打入朝鮮領導層內部。我們有一些脫北者，但是他們的信息經常已經過時，他們經常不知道上層核心圈的事情。”

無法對朝鮮進行“滲透”，可能是韓美對朝情報工作的最大障礙。

一名美國負責朝鮮情報的官員稱：“我們在朝鮮沒有好的情報人員。朝鮮社會過於封閉，因此很難招募間諜，或者令‘脫北者’潛回朝鮮。我們在朝鮮也沒有使館或者其他合法機構做掩護，隻能依靠合法的赴朝游客，詳細詢問他們的見聞。”

曾經招待過朝鮮外交官的美國新澤西的餐館老板羅伯特·伊根也被美國官方詳細問詢。他還曾撿起朝鮮人外套上的頭發，送給美國官員檢驗。他甚至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發現過FBI的監視設備。

《華盛頓郵報》曾報道，朝鮮火箭計劃對外透露甚少，除非在地面上獨立觀察，否則幾乎不可能對其計劃有任何確定的判斷。

曾經著有《曾經是間諜》一書的美國記者凱斯·托馬森表示，據他從美國情報部門得到的信息，朝鮮大部分人沒有手機，更別說電子郵件。間諜衛星拍到的照片顯示，夜晚的韓國燈火輝煌，朝鮮卻漆黑一片。

有報道稱，朝鮮依靠建造了11年的地下光纜實現通話，而不是使用手機、衛星通訊或者互聯網。外國人很難獲取這種地下光纜的信號。

與朝鮮利益最為密切的韓國對情報問題也很頭疼。自從2006年朝鮮第一次核實驗開始，韓國情報部門就被搞得“灰頭土臉”，被報紙罵稱“情報系統漏洞百出”。

美國負責朝鮮情報的一位官員說：“韓國人擁有語言和文化優勢，看起來可以滲透得更多，但是他們碰到了和我們一樣的問題。日本也沒有國外情報機構，他們依靠國家警察的分支來干這些事情。在朝鮮問題上，他們的工作絕大部分是與其他情報機構協調。”

“縱觀幾國對朝情報工作，在技術層面，我們做得很好。但是我認為，問題出在分析層面，在分析蛛絲馬跡方面，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卡林說。

朝鮮成功發射衛星，無疑讓彌漫東北亞的情報戰“風聲更緊”，而另一方面，猜忌和不信也隨之更加深刻。2013年的東北亞，更為激烈的暗戰或將揭幕。（新京報記者 儲信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