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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办养老院困局待破:扶持政策多年未落实到位 

2012年03月29日14:53    来源:《新京报》     手机看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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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朝阳区高碑店,搬家后的嘉德老年公寓。一位老人在垒砌不严的砖墙边休息,墙后,是还没建成的老年公寓三期。

嘉德老年公寓的特护房内,一位老者趴在圆桌上睡着了。

很多养老院里,混住、护工短缺和医疗缺位,把很多老人从对养老院专业、温馨的想象拉回了现实。

最新数据显示,北京401家养老机构中,有186家民办养老院,占46.4%;目前全市共有养老床位6.9万张,民政部门计划,截至2015年,全市养老床位总数达到11万张。目前仍有数万张床位的市场缺口。

巨大的市场潜力,这本该是民办养老院蓬勃发展的良机。但却有诸多仍待解开的结,束缚着它们前行的脚步。城市中心区寸土寸金,民办养老院规划、用地不得不让位于商业价值;扶持政策多年未落实到位;失能、半失能老人被公立养老机构所拒,只能辗转至此,随之而来的是高成本、高风险;当民办养老院的自身造血功能遭遇不可知的未来,境遇如同“刀悬在头上”。

老之将至,民办养老院困局待破。(系列调查明日关注养老出路)

北京第一家拥有用地规划许可证的民办养老院,是崔艳玲和家人开办的。

如今,这家养老院可能要被迫搬家了。

尽管,土地租赁合同2029年才到期。

搬家的原因,恰恰也是因为规划。

【规划】

被规划掉的未来

向亦庄的规划部门提出改造申请时,当值人员说,“没让你们走就不错了,还想盖新房子,想什么呢!”

1998年,大兴区还叫大兴县的时候,崔艳玲随婆婆一起筹备这座养老院。

崔艳玲的婆婆原在民政系统工作,曾兼任公办养老院院长,她将那所公办院做成了全国模范养老院。

婆婆赋闲在家后,家人劝她再干点啥,她就认准了养老院。

建养老院,用地是根本,为了让养老院有个合法的身份,她们办下了用地规划许可证,这是有30多年的民政经验的婆婆才能想到的。

大羊坊南村,12亩地,其实是个池塘,四周堆满垃圾,是泰福春老年公寓的前身。

1999年1月,婆婆和大羊坊南村签订用地协议,第一年租金4万元,此后每年递增5%。

婆婆将家里的车子房子全部抵押出去,又找人拆借,筹来150万元启动资金。娘俩跑登记、盯施工、搞建设,1999年7月1日,老年公寓开张了,3个老人入住,接着是32、53、78……

14年后,曾经少不更事的崔艳玲已进不惑之年。她早已接下婆婆的事业,成为泰福春的管理者。去年,她琢磨着盖一排新房——由于地面塌陷,当年的房子已成危房。

向亦庄的规划部门提出改造申请时,当值人员说,“没让你们走就不错了,还想盖新房子,想什么呢!”崔艳玲如遭冷水泼头。

她向大兴区规划部门查证,得到的答复是,“新的规划中,泰福春所在地是一片公共绿地。”

崔艳玲手里的《土地规划使用证书》将要成为废纸,“大规划”规划掉了“小规划”。

北京市规划委大兴分局规划科的工作人员说,农村土地是由村集体所有,村委会具有规划土地作何用途的权利。该人员同意一种说法:养老院所用土地并不是专项土地,只是租用村集体土地使用。

有人告诉她,今年年底前,泰福春就得被拆除。

30年的土地租赁合同,本想大展拳脚,危机却提前17年降临。

崔艳玲害怕,王岩、辛文夫妇的遭遇会在她这里重演。

【土地】

搬迁风波

各方势力卷入其中:阻止探望、垃圾堵门、投掷石块、停水停电……养老院平静的生活被接连打破。

辛文、王岩夫妇是嘉德老年公寓的投资人。2005年,两人以50万的价格卖掉三环内的婚房,从高碑店乡半壁店村租下12亩土地办养老院。

开业后,乡政府和村委会经常带着市区各部门领导、外商来参观,“说是乡村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成果。”

一场搬迁风波,抹去了“重要成果”。

2007年,半壁店村以拖欠费用为由,试图中止与辛文的合同。她已与村委会签署的20年租地合同,距此生效不到2年。

各方势力卷入其中:阻止探望、垃圾堵门、投掷石块、停水停电……养老院平静的生活被接连打破。

冲突升级的背后,是每亩土地租金从2万飞涨到15万。

“不能光为精神文明,就不顾村民吃喝拉撒。作为城中村的半壁店,5000多名村民都没耕地,大部分村收入是靠集体土地的商业出租。嘉德老年公寓长期拖欠高额费用,违反了合同,村民很有意见,村委会压力很大。”当时,半壁店村委会主任吴昊这样说。

“欠费说”让王岩无法接受,2007年年初,老年公寓曾筹措资金向村委会还欠款,但村委会拒绝接受。

冷漠、过河拆桥,辛文从回忆里拽出这些字眼。

也有让他感到温暖的。

“我哪儿也不去。要是拆,就让铲车从我身上过。”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张大爷高声说,来嘉德前他“侦查”过十几家养老院,都不满意,嘉德的平房、田园和护工的服务留住了他,想在这儿安度余生。“都是钱闹的,他们没有老的一天吗?”。

角力持续了将近4年。2010年,辛文与半壁店村各退让一步,以地换地。嘉德老年公寓向半壁店村东南侧少许退避,这至少可以存活下去。

嘉德老年公寓与半壁店村的博弈,谷全文看在眼里,感同身受。2000年前后,这位昌平区爱地颐养院院长,经历了与嘉德几乎一样的土地纠纷。

谷全文认为,他和崔艳玲、王岩的遭遇并非个案。土地问题成了困扰北京地区民营养老机构的最大难题,“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

民营养老机构的场地,更多是由租赁而来。北京市区地块近年的价格飞涨,让很多民营养老机构不断远离市区,影响了入住率。北大人口研究所教授穆光宗认为,养老资源本就供不应求,低入住率更加浪费了这些稀缺资源。

没根,是王岩们最大的不安。与老人一样,养老院经不起折腾,搬迁就意味着从零开始、元气大伤。

(责任编辑:张东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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