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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科技獎獲得者謝家麟:獎金捐給單位做科研

2012年02月16日10:55    來源:《新京報》     手機看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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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度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者謝家麟院士
2011年度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者謝家麟院士

  ■ 人物檔案

  謝家麟1920年生於黑龍江省哈爾濱,1943年畢業於燕京大學物理系,1951年在斯坦福大學獲博士學位。

  謝家麟是我國粒子加速器事業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國際著名加速器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

  1955年,他沖破重重阻力回國,先后在中國科學院原子能研究所和高能物理研究所工作,曾任高能所副所長、“八七工程”加速器總設計師、北京正負電子對撞機總設計師和工程經理、粒子加速器學會理事長、高能物理學會副理事長、國家863高技術主題專家組顧問等職。1980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

  世界上第一台醫用電子加速器、中國第一台高能電子直線加速器……這些都和我國粒子加速器事業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國際著名加速器物理學家謝家麟先生聯系在一起。昨日,92歲高齡的他登上了國家最高科技獎的領獎台。

  92歲院士每周仍上班

  “他是個淡泊名利的人,一心工作,沒想過工作后要得到什麼,也不想出名。”昨日,謝家麟的妻子范緒?這樣評價丈夫。

  今年,謝家麟92歲,妻子范緒?91歲。范緒?介紹,直到今天,每周一,謝家麟總是會到位於石景山區的中科院高能物理所上班,一年四季風雨無阻。

  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謝老的同事吳鋼說,“我曾悄悄地問謝先生當年是怎樣評上科學院院士的,他說,‘我至今不知道誰是我的推薦人。’”

  在吳鋼看來,高能研究所副所長一職,是謝先生做過的最大的“官”。他回憶說,就在謝老事業漸近巔峰的時候,他主動退到課題負責人的位置。

  總愛問“妙在何處”

  在同事眼中,謝家麟看問題的視角與眾不同。一般工程技術人員,在研制任何一台機器之前,總要問:有什麼用?而謝先生提出的疑問往往是:妙在何處?

  “這種思維不是隻見樹木,也不是隻見森林,而是樹木與森林並舉。”吳鋼說。

  1952年,回國受阻而無奈留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工作的他接受了一項任務,研制一台高能電子束醫用電子直線加速器,用它產生的高能量電子束流,打入人體內部殺死腫瘤細胞,治療癌症。

  “別人都問我,用加速器治療癌症,風險這麼大,你能睡得著覺?”他對新華社記者回憶。

  他沒有退縮,拿著100萬美元的經費,和一個招聘來的退伍兵,領著一家化妝品公司的兩個工程師和幾個技術員上陣了。

  經過兩年廢寢忘食的工作,由謝家麟領導的團隊,硬是搶在了別人的前面,建成了當時世界上能量最高、技術要求精尖的第一台醫用電子加速器並用於臨床,在美國高能物理界引起轟動。

  為加速器事業“加速”

  正當他一舉成名之際,美國移民局給他來信,要他在做美國永久居民和限期離境之間選擇,他毫不猶豫決定回國。

  有人問他后不后悔當初選擇回國,謝家麟說:“我不但不后悔,而且感到非常慶幸。”

  回國后,謝家麟決定建造中國自己的可向高能發展的加速器。當時許多設備和關鍵部件國內沒有,國際上對我國禁運,蘇聯也以國家機密為由拒絕出售。可他相信,發達國家能做的,我們也能做。

  經過8年的艱苦探索研究,1964年,我國第一台可向高能發展的加速器終於研制成功。

  反對論文署名“搭便車”

  生活中的謝家麟樂觀豁達,同事張闖回憶,五年前,自己突然患病,心情也同病情一樣沉重。“在急症室,我接到謝先生的一個電話。問了病情后,他幽默地說:人的大腸就像加速器裡的波紋管,有很大余量,把損壞的那段除去掉就好了。”張闖說,先生的一席話把他說樂了,也正是這種樂觀和豁達,幫助他順利走過了人生最艱難的一程。

  “人應該有廣泛的興趣,世界上有那麼多美好的東西,你一點不知道是很遺憾的。”謝先生對新華社記者表示。

  謝先生曾評價自己一生“隻顧埋首拉車,拙於人事交往”。對於榮譽,他看得很輕,一些重要的榮譽獎章或証書,他可能很隨意地就不記得放在哪裡了。

  有時,看到他在指導學生論文時做了大量工作,學術秘書把謝家麟的名字也放在作者之列。但他堅決要求把自己的名字劃去。他說:“對學術界‘搭便車’的陋習,我是十分反對的。”

  慢慢燃燒,更久地發光

  高能所的同事周述說,謝先生付出了常人雙倍的努力進行科研。他四十歲時,健康狀況不佳,醫生規定隻能半日工作,但高能工程期間,他一直是投入全天工作。”

  周述曾問,以他的身體條件,怎麼能完成這麼多工作?謝老回答:“我的身體好比一盞燈油較少的油燈,我可以將燈芯擰小點兒,慢慢點燃,也可以長久地發光。”

  上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謝先生已是高齡,而科技攻關精神不減。

  “他70歲左右,迅速開辟新領域,開展自由電子激光裝置的研制。在有限的人力物力下,艱苦創造條件,成功地建成了該裝置。”周述介紹。

  2000年后,謝先生更是老驥伏櫪,提出了一個利用束調管同時作為微波源和電子源的高效加速器的創新性設想,他帶著幾個學生,在90高齡前將這一構思化為現實。

  ■ 對話

  “獎金全捐給單位做科研”

  昨晚,記者聯系到謝家麟院士,談獲獎感受和對年輕科學家的期待。

  新京報:您何時知道自己獲獎,當時什麼感受?

  謝家麟:我是今天上午去人民大會堂的時候,剛知道獲獎的。很高興啊。得獎了。另外,我也覺得自己很慚愧,沒有特殊的優點和貢獻,也是於心不安。我只是做了些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談不上什麼貢獻。

  新京報:500萬獎金打算怎麼花?

  謝家麟: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獎的分量有多大,還不知道有500萬一說。(他的老伴在旁邊補充,按照規定獎金的9/10是作為科研經費,一般獎勵是給單位的,1/10是給個人。)給我50萬的話,我也都捐了(單位)做科研用,這是應該的。現在什麼都挺好的,不需要額外的錢。

  新京報:您一周工作一天,其余時間都做些什麼?

  謝家麟:我喜歡平時在家讀讀書,看看報紙,了解一些世界大事,而每個星期一,一定是要去單位。主要是在辦公室裡,有年輕人找我有事﹔如果沒事,看看信件、上網看看郵件。還得學習,要不然跟(高能)所裡完全脫節了。

  新京報:近年來院士選舉時出現一些丑聞,你怎麼看?

  謝家麟:(丑聞)太不好了,院士榮譽本來是名至實歸的事,需要真的是自己做工作,國家給你的榮譽,不求自然會給你的,不是你求就能來的。另一方面也說明人的品質有問題,絕對不應該誰追求就給,不追求就不給,要杜絕這種現象。

  新京報:您對年輕的科學家有何建議,會不會覺得有些浮躁?

  謝家麟:現在年輕科研人員,“現實問題”比較多,買房、結婚生子,不能說都浮躁。有的年輕人做學問轉進去了,像“書呆子”,趕都趕不出來﹔有的對做學問沒興趣,認為只是踏腳板,找個工作而已,比較浮躁一些。工作一定要和興趣相匹配,隻要有了興趣就不會浮躁。

  做研究工作的最大動力就是強烈興趣,書本知識加上實際經驗就是創新基礎,科研的敵人是淺嘗輒止知難而退。

  科學王國大公無私,人的能力有高有低,成就有大有小,但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一分努力,一分成果,這是永遠如此的。

  鼓勵原創性研究,也要由小而大。我們要從體制上鼓勵創新,不要滿足於模仿,要先鼓勵在小處突破,不能隻注意諾貝爾獎那樣高水平的工作。

  ——謝家麟

(責任編輯:羅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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