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日報：有高考你就拼得過富二代嗎

張貴峰

 

2月21日，浙江永康市第二中學的LED大屏幕上打出了“沒有高考，你拼得過富二代嗎？”的高考激勵語，引起熱議。負責標語收集工作的陳老師稱，偶然間看見白岩鬆說過這句話，果斷地把它收進了“高考勵志標語”裡。(2月23日《都市快報》)

 

“沒有高考，你拼得過富二代嗎？”之所以會被“果斷”收入“高考勵志標語”，並引起熱議，我想，恐怕主要在於它實際上具有這樣正反兩個方面的激勵作用：一方面是，它強調了“高考”之於社會競爭、“出人頭地”的重要性。言下之意是，目前高考仍是相對公平公正的“向上流動”渠道，值得學子們認真對待。另一方面，它凸顯了這樣一個逼仄的現實，在時下中國，能夠幫助普通家庭子弟公平公正地順利實現“向上流動”的渠道，其實已經不多了，高考差不多已是“唯一”。換言之，高考之外的其他競爭渠道，並不是非富二代的尋常家庭子弟可以奢望寄托的，所以，你們隻能珍惜“高考”這個難得的“唯一”。

 

其實，假如進一步深入社會現實考察，我們不難發現，在某種程度上，反過來的設問同樣也是完全成立的———“有高考，你就一定拼得過富二代嗎？”

 

應當看到，在目前的社會現實中，高考雖然仍不失為相對公平的人才選拔路徑，但在“社會階層固化”不斷加劇、“代際世襲”趨勢日益明顯的時代背景下，現行高考制度的公平公正價值和作用，正不斷遭受侵蝕而走向式微——— 在高考這一通道中，富二代等權貴子弟遠比普通貧寒子弟走得更為通暢順利，機會更大更多，越是名牌重點大學，這種趨勢便越是明顯。如研究顯示，中國重點大學農村學生比例自1990年代起不斷滑落。北大農村學生所佔比例從三成落至一成，清華2010級農村生源僅佔17%。“在重點高校，中產家庭、公務員子女是城鄉無業、失業人員子女的17倍。”對此，溫總理也曾感慨，“過去我們上大學的時候，班裡農村的孩子幾乎佔到80%，現在不同了。”

 

眾所周知，雖然長期以來，高考一直保有“分數面前人人平等”的形式公平，但太多的既有制度缺陷、不公平的社會現實早已讓這種所謂的公平顯得千瘡百孔。比如，優質教育資源過多地向城市、富裕地區集中，名目繁多的更有利於權貴子弟的高考加分政策等。

 

此外，即使貧寒子弟高考“拼得過富二代”，但在高考之外，他們還能繼續與“富二代”公平競爭嗎？比如，在機關事業單位等體制內就業渠道上，沒有“家境”、“拼爹”優勢的貧寒子弟，在“富二代”、“官二代”等權貴子弟面前，恐怕劣勢明顯。如日前媒體曝光，在湖南漣源市選調錄取的15名事業編制人員中，13人有“市領導打招呼”、“書記夫人”、“副市長侄女”之類背景。

 

“沒有高考，你肯定拼不過富二代”，但即使“有高考”，你也不一定拼得過富二代，如此悲壯無奈的貧寒子弟高考前途、人生處境，顯然不僅是一種激勵、勵志，也是一種沮喪、感傷。怎樣改變這種沮喪感？無疑，這迫切需要太多包括教育體制、經濟體制、政治體制在內全面系統的體制改革來助推、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