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日報：任何人都可以被質疑，包括韓寒

朱迅垚   

麥田、方舟子與韓寒大論戰，核心問題是韓寒是否“人造”。用麥田的話說，對韓寒的質疑分為兩點：第一，韓寒的文章到底是否韓寒所寫，即真偽問題﹔第二，是否存在一個團隊對韓寒進行包裝。麥田認為，他現在要追問的首先是真偽問題。

韓寒的文章是真的假的？我本人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和韓寒是同代人，作為一個普通讀者看到了韓寒的成長，包括他跟白燁的論戰、跟鄭鈞的論戰，再到他從文壇轉到社會評論領域，再到最近發生的一系列變化，我對韓寒的看法有變化，但唯獨沒有對他文章是否自己所寫這一點產生過懷疑。我看過麥田的兩篇質疑文章，包括方舟子先生的質疑，認為這些質疑不足以說明韓寒的文章有人代筆。我也仔細再回想了一下韓寒這些年的文章，覺得韓寒的文字和思想發展很符合邏輯，從最早的年少輕狂加才華初露，到對文壇主流的叛逆，再到直接介入社會公共議題以及進行社會活動如創辦雜志等，韓寒有一個清晰的思想成長軌跡。寫文字的人互相都有些相同，因我自己也看書寫東西，知道一個寫作者的成長與時代變化的關系，韓寒的轉變某種程度上也發生在我身上，但是這些沒有辦法通過數據、通過科學形式表現出來。我隻能說，非常相信韓寒是真的。

即使是這樣，麥田和方舟子能否質疑呢？這是此次筆戰中我很感興趣的地方。我主要關注兩點：第一，韓寒的反應﹔第二，韓粉的反應。韓寒的反應是立即出手兩篇文章，應當說第二篇寫得動了火氣，某些詞語的使用稍有不妥，當然，任何一個人被惹毛了總要說點尖刻的話，這很能理解。有意思的是韓粉或者說韓寒支持者的反應，在大眾輿論的沉默螺旋中，佔據絕大多數的韓寒支持者主導了整個輿論，麥田和方舟子基本完敗。如果說大眾的判斷都與我個人一樣，認為韓寒本人並無問題，那麼這次討論完全可以結束。但問題並不只是停留在技術討論層面，質疑韓寒的人顯然承擔了質疑之外的巨大壓力，韓寒的支持者們不僅對他們進行了技術上的否定，還進行了包括人身和人格在內的攻擊，麥田和方舟子在輿論的塵煙中灰頭土臉。

對質疑者應當怎樣對待，神壇上的人不能被質疑嗎？這個話題我們以前主要在討論政治的時候使用。但在中國，神壇幾乎都有一致的特點，就是難以容忍質疑，無論是政治神壇，還是民間神壇。當真正對自己利益產生損害的事件發生時，韓寒應當讓支持他的人們收斂一點，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能証明麥田和方舟子的質疑是惡意的。作為這個時代獨立年輕人的代表，韓寒代表民眾發出無數質疑的聲音，因此獲得了普遍的尊重，因此成為媒體和大眾的寵兒。今天，如果有人對韓寒發出質疑的聲音，是否同樣應該允許質疑並對質疑者報以寬容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