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23日09:34 來源:《中國青年報》 手機看新聞
2012年9月16日,江西萍鄉警方展示繳獲的氣槍及零部件。新京報記者 劉剛 攝
仿美式“禿鷹”氣槍,常被用來打獵。
一起公安部督辦的特大網絡販槍案,日前被公布。江西警方摧毀了一個集非法制造、運輸、網絡銷售和非法持有於一體的特大網絡販槍組織。槍支的買家,則涉及全國30個省(市、自治區)。專案查處241人,其中18人被刑拘、12人被批捕。
專案組稱,此案規模之大、地域之廣、人員之多、犯罪手段之新、反偵查意識之強、收繳的槍支和部件之多,近年來全國罕見。
9月27日,該案移送檢察院審查起訴。
38歲的方雷是個不折不扣的槍械“發燒友”。
2012年9月15日,在江西萍鄉市蓮花縣看守所,面對記者,方雷形容自己摸到槍的感覺“身心愉悅”,“就像女人離不開化妝品”。
方雷稱從小迷戀持槍打獵,“麻雀、老鼠,打中后就有滿足感”,他一直夢想擁有一把真槍。
2009年,他從不同賣家手裡買回槍管等零部件,耗時1個多月,組裝完畢了一支仿美式“禿鷹”氣槍。
方雷把試槍的照片和獵殺的斑鳩晒到網上,引發“槍友”圍觀。“想擁有這個東西的人太多了,很多人找到我,讓幫忙搞一支。”
據警方調查,正是眾多槍械愛好者“求而不得”,讓方雷發現了巨大商機,從一個槍支愛好者轉為販賣者。
去年9月27日,一個從萍鄉發往四川的快遞,被查出槍管、氣瓶、槍身等氣槍部件。萍鄉警方據此組裝出一支疑似美式“禿鷹”的氣槍。警方稱,該槍殺傷力很強,“如果使用瞄准鏡等輔助裝置,100米內可精確擊穿硬幣”。
萍鄉警方組成了56人的專案組。今年3月,方雷在安徽落網。
警方認為,正是從一把氣槍開始,方雷構建了一個“龐大的網絡販槍團伙”。
【部件生產】
找五金廠批量加工
在安徽省宿鬆縣老家經營一家KTV的方雷,2009年時便擁有了兩支長槍:一支“禿鷹”氣槍,一支5.7毫米小口徑步槍。
方雷說,兩支槍均買自網絡,步槍1.5萬元,“禿鷹”八九千元,“全部是分開買的,自己組裝。”
一些槍械、狩獵的網站和論壇,存在大量槍支組裝的教程和視頻。方雷加入了相關QQ群和論壇,據此掌握了槍械知識。
也是這些知識和網絡論壇裡充滿的需求,讓方雷開始了自己的生意。
專案組民警林斌杰回憶,方雷曾供述“要(槍)的人很多,生意很忙”,“打牌的時間都沒有了”。
方雷稱,白天盯著網絡需求信息,晚上打包貨物,幾乎隔日發一次貨。
一支完整的“禿鷹”氣槍有六大必備部件:槍管、槍身、氣瓶、氣閥套件、握把組件及“內臟”。這些部件,方雷都是批量加工而來。
2010年10月前后,方雷到了廣東佛山,拿著圖紙和拆卸的氣槍零部件樣品,找到多家五金工廠和小作坊,委托批量加工。
警方介紹,至案發,方雷多次到佛山找到多家五金加工廠,先后委托加工制造槍身千余件,零部件兩萬余件。
2012年初,為了方便發貨,方雷還曾在佛山租下兩間房用作庫房。
槍管是氣槍最精細的部件,一般小工廠無法完成,方雷則通過網絡中介採購。
據警方介紹,槍身、“內臟”的制造價格約200元,方雷賣時至少一件800元。一支仿美式“禿鷹”氣槍的成本約2200元,方雷可以賣到六七千元,最高上萬元,“一支整槍利潤5000元甚至更高”。
萍鄉警方初步查明,自2010年12月之后的一年半的時間,方雷一個人的銷售額達117萬余元。
隨著生意的擴大,一些網友成為方雷的下線,販槍網絡逐漸形成。
【營銷渠道】
網店銷售快遞發貨
方雷在淘寶的網店,未出現槍支等敏感信息,而是“銷售GPS、改裝螺絲”等,且交易流程符合淘寶要求。
運輸主要是通過快遞。方雷說,零部件加工后分散用快遞寄出。他說即使快遞員查驗,也不認識是什麼,“隨便說個什麼配件,也就給寄了”。
據介紹,方雷有個習慣,在老家安徽宿鬆的話,會去相鄰的湖北黃梅縣發貨,在佛山,就去廣州芳村郵寄。此外,一組套件,會分為多個包裹,找不同的快遞公司配送。
方雷稱,生意做到后面,接單會有一定選擇性,“隻和熟人做生意,陌生、不了解的就不做了。”
警方介紹,隨著生意發展,方雷的網絡販槍規模越來越大,逐漸形成金字塔狀銷售體系。方雷在頂端,中間是在各地的代理,終端則是全國各地的購槍者。
專案組歸納,每個環節的地點都不同,跨越全國多省。“他們是在廣東制造,上海採購,安徽儲存,湖北郵寄,使用江西、北京的手機號碼用於聯絡和上網。”
據萍鄉警方統計,方雷販槍團伙在一年半時間內交易“禿鷹”氣槍配件1186次,其中交易成功784次。
【擴張生意】
通過論壇交流
萍鄉警方查明,去年9月27日查獲的包裹,發貨者是在蓮花縣城開理發店的何氏兄弟。何氏兄弟的“禿鷹”氣槍零部件,來自方雷。何氏兄弟原本與方雷的代理“逗號”聯系,后直接聯系方雷。
何氏兄弟與方雷相識於一個叫“逗號家族”的QQ群。“逗號家族”由方雷的代理之一的張迎春組建,“逗號”是張的網名。
“逗號家族”是槍支愛好者交流經驗的網絡平台之一,同時有大量槍支零部件和配件銷售廣告。
據介紹,到今年1月,通過網絡檢索關鍵詞,與美式“禿鷹”氣槍相關的QQ群一共600多個,每個群最多500人,保守估計,全國參與者數萬人。
“逗號家族”今年初有群員300多人。“從不網絡視頻聊天和從不見面,是他們的重要游戲規則。”民警介紹。
在狩獵論壇,方雷使用“風雲無邊”等多個網名,他的代理商唐德成、張迎春等也是使用網名。
方雷告訴記者,槍友們會在論壇分享射擊經驗,聯系生意的網友,則會將氣槍拍照上傳並配上聯系方式。
專案組民警介紹,玩家們交流都用隱語,如“禿鷹”氣槍稱為“禿子”,氣槍稱為“氣狗”,槍管稱為“毛瓦”,鉛彈稱“狗糧”等等。